烟草在线专稿 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爱屋及乌的缘故,我总觉得春天的真正到来,实际上是在于那一声春雷。
那雷不能再早,也不能太迟,仿佛一辆准点的列车,轰隆隆地自河谷南盘江南岸呼啸而来;而下车的,就是那些淅淅沥沥的春雨。
那雨似乎就是客居他乡的游子,经过漫长的等待,一旦回到久别而热恋的故土,一个个闪烁着亮晶晶的眸子,喜不自胜地连蹦带跳,纷涌着奔下云的车厢,各自寻找幸福的归宿。于是,家家户户的窗棂上,都噼噼啪啪地响起了欢快又热情的叩击声;于是,沉睡了整整一个隆冬的乡村,在今夜,彻底地失眠了。
春,来的有些迟。每每看到他乡早已柳绿花开时,山头才刚冒出一点儿淡淡的绿,像个初生的娃娃,漫长的等待却换来了无比欢喜的新生。那一声啼哭,等你还没来得及去安抚时,就又带给你惊喜,山又绿了,嫩嫩的绿。那一层绿中点缀着白白的粉,春风撩动,如少女纱裙飘舞,心都醉了。刚眯上眼,她又换了新装,这一次纯正的绿烘托出淡淡的粉,山如画,心如花,娇滴滴的。
万山林中一抹黄,那么耀眼,是可爱的连翘花,行至林间,小小的碎花落在肩上,屏住呼吸,春天的气息沁人心田。
凤城一夜间都换了红裙子,绿衣裳。谁说红配绿丑到头,她怎显得分外妖娆?红的是女儿红,绿的是弯弯柳。坐在亭中,微风轻拂,红的如丝带劲舞,绿的似麦浪滚滚,整个人都觉得轻盈,与大自然混为一体。忍不住伸手一碰,晶莹剔透的露珠在那枝叶间舞动。抬头,两座钟乳石耸立其间。山,朦朦胧胧,光,若隐若现,又仿佛来到了仙境。
春醒了,游走在滇东乡村和城市间,每一个垂落的雨露中,都绽放着春的微笑。
田野里除了返青的麦苗,绿色还没有成为大地的主宰。不过煦暖的阳光,让我油然升起许多新鲜的感受。首先是觉得那扑面而来的空气,比昨天的要清新温馨许多;还有氤氲而升的地气,如烟似雾,袅袅娜娜的,似乎想给刚刚睡醒的村庄,轻轻地擦把脸,或者淡淡地梳个妆。
那些空落的枝头,渐渐爬满了生机,它们没有偷懒,都恨不得在树的胸间别一枚绿芽。
推开柴门远眺,先前光秃秃的树枝,竟然在一夜之间,披上了一层绒绒的新绿;沟堑和道路两旁,小草们争相破土而出,连片的青色像报纸的头条一样醒目;当然,这里还有点睛之作,那就是枝头鸟雀的啁啾、村旁公鸡的雄啼、身边黄犬的高吠……
滇东的田埂中,布满了瘦小的绿苗,屋檐上的瓦片,也渐渐涌动出一丝青青的绿色,这是春的呐喊。
山野中的水流声,正恣意地欢唱着,这是春的乳汁,春的呢喃。它们正欢呼着小鱼儿来呢!
春风微酡,天空有了一抹亮色,她们也在庆贺春的到来吧,我多想与梨花拥抱,与杏花共舞啊!
你瞧,白水塘里那一簇簇的绿色,都在努力地重生。
我也是在睡梦中,被那轰然而至的春雷唤醒的。——那雷,明快嘹亮,亢奋高昂;那雷,最懂得农人的心境和时令的金贵,每次都是来匆匆,去匆匆,只奔放地响过三五声便嘎然而止;它所带来的春雨,也倏而短暂,落到半宿便突然打住,全没有夏雨的喜怒无常,秋雨的缠绵悱恻。
和着那雷声的,还有我的懒腰和一个哈欠。臃肿的冬衣不再穿了,皮暖鞋也收进了柜子里,这使身体一下子轻松了许多,精神立刻焕发出来,同时心里蓦地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快到野外踏青去!
我想撑一支长篙,去龙海山下凤湖看看久违的传说,去春天的山野,看看细雨涤荡的山岚。
尤其是滇东田畴的油菜,早已把所有的苞和蕾,呼啦啦地绽开了,她们摆弄着婀娜的身姿,举着杏黄的小旗,摇摇地站在山坡上,河岸边,不时地询问过路的微风:“你们看见春天了吗?春天在哪里?”其实她们还不知道,自己就在那可爱的春天里!
去陆良坝子普济寺茶花中,看看那些怒放的花蕊,我还想去看看诗歌里的春天,是如何摇曳那些睡梦中的精灵。此珍珠红茶本属贵品,今客有过其寺者,于茶树下多有题咏,而名公巨卿之作,则载于州志焉。”刘润畴在《普济寺茶花用苏东坡定慧寺海棠诗韵》中写道:“人间岂少好花木,惟有此花生使独。七绝十德评固真,尤喜幽姿不谐俗。”
有人说,惊蛰不仅仅是雷声的事情。的确如此,雷声响了,蠢蠢欲动的还有蛰伏了一个寒冬的虫子。在泥土里穿梭的蚯蚓,在池塘边鸣叫的青蛙,在树林中觅食的松鼠,全都精神抖擞,使春天这张报纸的版面顿时鲜活起来。无怪乎作家苇岸这样感叹:“到了惊蛰,春天总算坐稳了它的江山。”
由于远眺的时间长了,我突然感到自己的双脚,已经植入到大地的深处,并且长出了粗壮的根来。——有了惊蛰友善的提醒和春雨酥绵的润泽,我想总有一天,我会长成参天大树的!
是春雷,播撒了绿吧?才让这人间有了回温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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