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八的大姑娘叼个大烟袋。
外地人到了东北地区,看到大姑娘嘴上叼个大烟袋,都会感到很惊奇。
在东北,大姑娘一般指没有过门的女孩子。大姑娘为什么会叼上个大烟袋呢?还是让我们看一看东北人的生活吧。
每到春夏时节,东北的黑土地上,一片翠绿,那就是家家户户种植的“关东烟”。到了深秋的时候,东北农家的小院里一片金黄,那是家家户户在晾晒烟叶。这时,风中飘荡着阵阵烟草的香味。到了冰天雪地的严冬,温暖的东北人家的热炕头上,老人们笑眯眯地坐在一起,抽着“关东烟”天南地北、海阔天空地唠着闲嗑。
身穿绿袍头戴花,
到老被人捆又扎,
勒得小脸黄又紫,
专给炭火结强加。
在东北民间,这是大人小孩都非常熟悉的一条谜语(东北民间也叫“猜闷儿”),而谜底就是“关东烟”。
烟有防蛇,防蚊虫的作用。早期的东北地区,为开发而来的各族先民,以及闯关东寻活路的人们,还有那些在深山老林里淘金、放排、挖参、狩猎的人们,劳作歇息时抽烟,吐出的烟雾能使毒蛇惧怕,不敢靠近人。同时,烟袋油子(一种积存在烟杆儿和烟袋锅里的“膏”)也能释放出强烈的气味,使毒蛇闻而生畏。这就大大帮了山里人的忙。无形中,就要求进山的人,必须学会抽烟。在“入草”(进入老林子里作业)前,人们还要在绑腿布上抹上点儿烟袋油子,以防止蛇咬。
同时,烟灰还是一种民间常用的止血药。在老林子里作业,万一受了外伤,人们就顺手捏一点儿烟灰抹在伤口上,既杀菌又止血。
挖参的人,更是离不开烟,每当发现了参娃娃(人参的另一种称呼),参把头(挖参的带头人)就花喊:“打火堆”、“点蚊烟”。这时,小打(小伙计)要给参把头点上一支烟,让参把头叼着烟边挖边抽,小打就在一旁给参把头搧扇子,风把烟一刮,烟味儿就飘散在参把头的周围,蚊子就不敢来叮咬,参把头就会专心致志地去挖人参了。深山老林子里的蚊子很多又很厉害,用手轰都轰不过来,只有用烟来驱赶。现在的蚊香恐怕就是从这里发展过来的吧。
在东北,冬天,天寒地冻,冰天雪地,天气非常的寒冷。行帮、跑腿子之人,常常躲在大车店、把头屋、工棚、大房子、跑腿子窝棚等地方“猫冬”。冬夜寒冷又漫长,人们干什么呢?抽烟、吹牛、唠闲嗑。
抽烟是一种“营生”。大伙边抽烟边唠嗑,消磨那漫漫的长夜,寂寞的光阴。这样,烟,就和东北人结下了深厚的友情。
行帮外出、狩猎钻山、赶大车的在外。抽烟又可以解除一点儿寒冷,顺便烤烤手,暖暖嘴。
过去,东北每年给朝廷的贡品中,就包括上等的“关东黄烟”。这是促使东北黄烟大量种植的一个原因。东北早年的特产,主要是大豆、木材、烟叶和麻。
在东北,烟叶是仅次于木材、大豆的重要物产,桦甸、敦化、蛟河等地,出产的黄烟最多,质量也最好。“关东烟”有其独特的香味儿,很受关内老百姓的喜爱。明清时,东北的烟叶就大量运销关内。
那为啥说大姑娘叼个大烟袋呢?
过去,东北的女孩子,打小就跟着父母操劳活计,自然而然也就跟着父母学会了抽烟。早年间,纸是比较贵的,(总不能用糊窗户的纸卷烟吧)因此,只能用烟袋抽烟。老头、老太太、壮年劳动力抽烟是见怪不怪,而没有过门的大姑娘,也人人手里捏一杆烟袋,也就成了东北的一大怪了。
在东北的农村,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大部分人家的炕上必备两个笸箩,一个是装针头线脑的,一个就是装烟的。你去串门,等你倆腿往炕上那么一盘,主人就会把烟笸箩推到你眼前。可见在东北农村敬烟是一个极注重的待客仪式。
说起烟袋的结构,非常简单。有装烟的“烟锅儿”、通烟的“烟袋杆儿”用来叼咬的“烟袋嘴儿”。看着极古典,极有特色。“烟袋锅儿”以铜制的为主,“烟袋杆儿”则铜木都有,“烟袋嘴儿”就五花八门贵贱都有了,钱冲的主儿,一色的玉石玛瑙。没钱的贫苦人家则多以铜锡为主。烟杆儿上吊一个烟荷包,荷包里半袋儿揉碎的烟末,系荷包的五彩线从袋口扎紧,兼或有家传的玉坠儿挂上去,效果就是更打眼了。每每拉开五彩线的绳头,把铮亮的烟袋锅儿探进去一,压实,凑火上点着,话匣子便打开了。一袋烟抽罢,翻过鞋底,敲净烟灰,往腰带上一插,该干嘛还干嘛去。动作透着那么舒坦、豪爽。
大姑娘、小媳妇更是愿意琢磨给装烟的荷包整点儿装饰和点缀,弄得漂漂亮亮的。著名男高音歌唱家郭颂的东北民歌《新货郎》中,不是唱到:“老大娘见了我呀,也能满意呀!我给她带来了汉白玉的烟袋嘴儿呀,乌木的杆儿呀,还有那铮明瓦亮的烟袋锅儿呀来啊呀。”由此可见‘“大烟袋在东北是多么地招人待见了。
在东北,男人和一些经常外出劳作的女人用的烟袋,一般长不过半尺,这样外出活动带着方便。上了岁数的老太太抽烟一般是盘腿坐在炕上抽烟,习惯用细长的烟袋,长度都是半米以上,最长的四五尺不止。装上烟后自个够不着火,就由晚辈给点上,或者凑到炕上的火盆里去点。坐在炕头上,想要拿稍远一点儿的物件,也不用挪窝,烟杆儿一伸就能拽过来。
东北的女人祖祖辈辈都传承着对烟的敬畏,新娘子刚过门儿,要给公婆行“装烟礼”,给公婆装装烟点着火,才算真正嫁到了门里。公婆也自然少不了掏装烟钱。
大烟袋,在东北,过去是人人必备的器物,也是身份的象征,但也是一段接近尾声的历史,在不久的将来,它就会慢慢地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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