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云南是众所周知的烟草王国。然而,是怎样的历史机缘造就了这个王国,是怎样的造化神功滋养了这个王国,相信许多人还未能窥其全貌。两年前,两位云南籍作家一头扎进了这个对外界而言还略显神秘的领域,历经一年多的深入采访,撰写出了一部洋洋洒洒数十万字的长篇报告文学《烟草王国的红色经典》。从本期起,经作者授权,我们将连续刊载其中的部分精彩章节,带您一起走进尘封的历史,走进云南烟草跌宕起伏的前生今世,去领略一段段缭绕多姿的烟草风情,去感受一个个血肉丰满的烟草人物。并以此,向近一个世纪来心怀天下,前赴后继、执著信念、开拓进取的云南烟草人致以我们最衷心的敬意。
彩云之南慷慨的阳光,照亮了一个烟草王国;
是云南高原丰饶的红土,滋养了一个烟草王国;
更是数代勤劳智慧敢为天下先的云南烟草人,缔造了一个烟草王国!
从“实业救国”到“实业民国”,—部烟草王国成长史,正是云南现代工业发展史的浓缩版;
红的土地,红的河流,红云漫天,红的血性,红色经典……—部烟草王国壮大史,也正是云南改单开放历程的最好见证!
100年前的一粒星火
提起云南,人们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云南的香烟。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中国现有3亿5千万“烟民”,换句话说,几乎每4个中国人中,就有一位烟民。除了粮食,大概还没有任何一种商品能够像香烟一样无孔不入,深入到中国的千家万户、每一个家庭。
据史料载,还在大半个世纪前,省城昆明的烟店就远远超过了粮店。
今天,从南到北,从西到东,从冰天雪地的黑龙江畔,到赤日炎炎的南沙群岛,中国辽阔版图上的两千多个建制县中的每一个角落,你都能找到“云烟”“红河”等云南卷烟的身影。这些牌子,已经成为当今中国价值最高、名气最大的品牌,其渗透力之强大和无孔不入,远超过中国其它商品。
在进入今天辉煌无比的云南烟草王国之前,让我们还是先把目光投向历史的深处吧——
点燃现代意义上云南烟草烽火台第一粒星火的,其实是英美烟草公司。
1904年,英美烟草公司在云南昆明设立办事处。老牌的英国资本家,嗅觉异常灵敏,他们远在安南(今越南),就嗅出了云南对于他们撬动中国市场的特殊煮义。当时,一贯浪漫含蓄的法国人,忙着在这里修铁路,他们觊觎的是滇南蕴藏丰富的工业和战略物资大锡;而从来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英国人,忙着在这里做生意,他们直接了当地用烟卷兑换走云南的真金白银——光是1911年,英美烟草公司从云南赚走的白银就有将近5万余两。由此可知,差不多100年前,云南也是一个“桥头堡”,只不过,它是外国资本家专门用来登陆中国大陆市场的一条捷径。100年后,云南再次成为举世瞩目的“桥头堡”。今非昔比,如今的云南,已经定位为中国面向世界西南开放的“桥头堡”。这个“西南”,可不是祖国大陆版图上的西南,而是中国面向东南亚、南亚、西亚乃至非洲部分地区的“西南”,借助云南这个“桥头堡”,要使其物流人流和文化影响力覆盖世界人口达十多亿的地区,其战略地位和意义不容小觑 云南,从封闭的西部内陆末端,一下子真的站在了时代开放的前沿——当然,这是后话了。
还是先回到1OO年前吧。英美烟草公司在昆明设立办事处,这个“驻昆办”它可不是为了用来搞点长官接待,或者送点土特产,然后到处搞公关沟兑、联络感情、请客吃饭的。当年英美烟草公司“驻昆办”前脚立稳,“老刀”、“三炮台”、”金锡包”、“茄力克”、“跑马”、“强盗”花花绿绿包装精美的各种“洋烟”,就纷至沓来。这种“将烟丝用白纸卷成细棍儿抽的”的“洋烟”,时髦,好抽,而且很显“身份”。它很快就一点一点地挤占了原本一家独大的“炮筒一般粗的云南水烟筒”的市场份额。等到很多云南入迷恋上它了,“成瘾性依赖”它了,才发现,口袋里的银子越来越少了。
“中国人的钱不能就这样被洋人赚走”最早投身于烟草市场搏弈的云南民族资本家,是带着强烈的民族主义情感而来的。1909年,蔡荣九创办“荣兴烟草公司”,1920年,王世西开办“苍洱仁智烟草公司”,其后,又有云南人开办“又盛隆烟厂”,“福盛源烟厂”等等。他们一声称“吾烟百倍美于外烟也”以此号召同胞放弃外烟改抽国烟。但是这些最早萌生的民族烟草企业,都因为势力单薄,难成气候,很快就纷纷倒闭了。
与外烟抗争的历史重任,落在了一个云南人身上。这个人名叫:庾恩锡。
1922年,庾恩锡创建了云南第一家机制卷烟厂——亚细亚烟草公司。
庾恩锡,字晋侯,云南墨江人。其兄庾恩阳,为云南近代史上一位声名显赫的人物。与唐继尧、李根源、程潜、阎锡山等,同为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六期学员,留学期间,在日本秘密加入孙中山领导的同盟会。1909年学成回国后,先后出任云南陆军讲武堂教官、新军第37协(旅)管带(营长),辛亥革命中,协助蔡锷、唐继尧发动昆明“重九”起义。之后,又担任过北伐援黔军参谋长、护国军都督府军务厅长、护国军总参谋长等要职。
庾恩锡从日本早稻田大学学成回国后,先是在上海民国路创办“南方烟草公司”,前后研制生产了一批具有昆明园林名胜和历史掌故特征的唐梅、金马、护国门、翠湖等牌号的卷烟。1922年受云南省省长唐继尧之邀,返回云南。
唐继尧与庾恩锡的哥哥庾恩阳是换贴兄弟,被誉为滇中儒将的庾恩阳英年早逝后,唐对其胞弟庾恩锡关照有加。1927年2月8日,唐被部属顾品珍所逼,第一次下台。唐走顾来之时,昆明出了一付春联:两个洋芋辞旧岁,一棵白菜迎新年。其寓意为,唐氏兄弟(唐继尧、唐继禹)为会泽人,洋芋是会泽著名的农副产品;而昆明呈贡盛产白菜,暗合顾系昆明呈贡人之意。没过多久,因顾用人不公,昆明街头又传出,山上不合种白菜(山指省府所在地五华山),还是只能种洋芋。果然,仅仅一年之后,1922年3月24日,唐就返回五华山,重新执掌云南军政大权。
跟蒋介石一样,对唐继尧的评价不论怎样众说纷纭,但有一点,两人均为民族主义者,在这一点上,是没有任何争议的。唐重返五华山后,有感于外国卷烟对中国市场的冲击和榨取,同时也是为了照顾昔日同窗的胞弟,电邀庾恩锡回滇开办卷烟厂。唐开出的条件十分优厚,一、免除一切税费;二、由富滇银行提供无息贷款。
此时的“南方烟草公司”已濒临破产,但一直抱有实业救国之心的庾恩锡,却仍不死心,苦苦支撑。收到唐继尧的邀请电后,庾十分振奋,当即变卖了所有家产,购进美制和日制卷烟机各—台,及切丝机、压梗机、筒式炒丝机、蒸汽机等设备若干,从海路转道香港、越南,经滇越铁路回到了昆明。
从辛亥革命到云南全境解放,偏居一隅的云南在国内的地位十分独特,是全国惟一可以独立发行货币的省份。云南发行的货币,因重量和市值均为大洋的一半,又被称为“半开”。半开在云南流通了近四十年,从1913年唐继尧接替蔡锷出任执理云南都督,一直使用到解放初期。大约是云南在辛亥革命和护国战争中作出的杰出贡献的原因,云南不但在经济,进而在政治上都一直处于半独立状态。
有较为宽松的环境,又有唐继尧的鼎力支持,庾恩锡打算大干一番,以实现其实业救国之梦想。
回到昆明后,为了尽早开工,庾思锡连厂房都来不及建,将设备搬进其兄留下的“庾园”,马不停蹄开始了生产。
庾园位于昆明登士路(今庆云街),也许呈触景生情,忘不了将其带到日本留学的哥哥庾恩阳,但更多的是为了纪念辛亥革命的重要组成部份——云南重九起义。庾恩锡返回云南成立的“亚细亚烟草公司”,生产的第一个品牌,就取名为“重九”。之后,又陆续生产了“合群”、“射日”、“鹦鹉”、“如意”、“金堂”、“公园”、“大观”等十多个牌号的卷烟。其中,质量上乘,久负盛名的当数“重九”香烟。到第2年,1923年,亚细亚烟草公司年产量为3000箱左右。
这是云南历史上的第一家现代卷烟企业。
徐嘉瑞、蔡希陶、还是陈纳德?
美国良种烟叶“大金元”,是何时由何人引入云南的,至今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有说徐嘉瑞,有说蔡希陶,有说飞虎将军陈纳德。不过,云南种植、吸食烟草的历史,至少在两千年以上,诸葛亮南征进入云南时(公元215年),就有“土人”吸食烟草,以防瘴疠的传说。而最早见诸文字的,系明代医学家张介宾所著《景岳全书》,书中详细记载了明洪武14年(1381年),明军西征入滇期间,将士吸食滇产烟草,以避瘴疠的故事。长期以来,史界一直认为烟草是意大利航海家哥伦布发现美洲新大陆后,引入欧洲,再从欧洲传到亚洲的。哥伦布发现美洲新大陆的时间是公元1442年,我们不说距今将近180O年的诸葛亮南征,就明洪武14的公元1381年,云南种植吸食烟草的记载,也比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早了差不多六十年。而且,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哥伦布虽然四次远航到达美洲大陆,但直到1506年病逝,他都一直认为自己登上的是印度海岸,而不是发现了一个崭新的大陆。后来,还是一个叫亚美利哥的意大利学者,经多方论证和考察,才弄清哥伦布到达的不是印度,而是一个不为人知的新大陆。因此,哥伦布虽然发现了美洲新大陆,但最后却是用证实她的亚美利哥的名字——亚美利加,命名了这个最后现发的大陆。
云南烟草种植虽然在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之前,但云南当时
新意盎然——安徽中烟在新质生产力实践中的探索与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