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有烟瘾的人来说,烟草的诱惑实在难以抵御。尼古丁可以给人带来某种难以形容的愉悦和欢欣,但如果这种享受被剥离,戒烟者恐怕常常会变得烦躁,焦虑,难以集中注意力。
一项调查显示,在美国,70%的吸烟者希望戒掉这个坏习惯,不过只有5%的人能够获得成功。
为什么戒烟这么困难?答案也许就在人们的大脑之中。前不久,科学家们用一种新的方法揭开了其中的秘密。
“难受”的根源在大脑里
当人深深地吸入一口烟的时候,烟草中的化学物质会进入肺部,然后通过交换作用进入毛细血管,开始了在循环系统中的旅行。只需要十几秒钟的时间,这些烟草中的化学物质就可以穿过屏障,到达脑部。
在这些烟草内含物中,最有名的当属尼古丁。它可以在大脑中引发一系列的化学反应,从而产生很多让神经元兴奋的化合物,这些化合物可以与神经元上的蛋白结合,让人产生愉悦感。
不过,如果想让人成瘾,仅仅产生愉悦感是不够的,烟草还必须让人产生依赖性——习惯了烟草的人一旦脱离香烟就会感觉特别难受。所以,想要了解香烟让人成瘾的关键,就是要搞清楚为什么离开了香烟会产生难受的情绪。
“难受”作为一种心理上的情绪感受,根源应该在人的大脑里。如果可以发明一种扫描大脑的技术,实时关注烟瘾患者大脑的变化,再与其他情况进行对比,那么就可以判断出脑部的哪些区域与烟瘾的形成有关。
功能性磁共振成像(fMRI)就是这么一种技术,它可以用来测量脑部活动引起的脑血管血流的变化。fMRI的好处有很多,最主要的一个优点是没有任何副作用。这种技术是无创的,不需要打开颅骨,也不需要向血管里注射一些放射性同位素。利用这种相当安全的技术,科学家就可以方便地研究吸烟者的大脑了。这项技术利用了大家熟知的核磁扫描仪,但是后者在寻常应用中只是用来探测身体结构的情况(MRI),而用来了解大脑活动,则是其最新的应用领域。
发现烟草的作用区域
2007年,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跨学科烟草研究中心的科学家卡恩·勒曼博士在报纸上发布了一则广告,他想寻找一些烟瘾患者作为志愿者进行实验。
他找到了15个志愿者,他们的年龄在18岁到55岁之间,共同点是在过去的半年中平均每天抽10根香烟。这些志愿者被分成两组,其中一组戒烟12~14小时,另外一组则照常吸烟。随后,这两组志愿者的大脑被核磁共振仪扫描。科学家比对了他们的脑部成像数据,研究结果显示,那些被强迫戒烟的志愿者大脑中一些区域的活性发生了改变,这些脑部区域与注意力、行为控制、记忆力和奖赏回路有关。这样的脑部变化让他们在面对压力的时候不容易保持冷静,在工作的时候不容易集中注意力,感到愉快的阈值也升高了。如果戒烟的人难以集中注意力并且很难感到快乐,他们就很容易破戒,开始重新抽烟。
2011年12月,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研究人员把相关研究又向前推进了一步。一些参加实验的志愿者不仅需要先戒烟,还会看一些吸烟的视频来放大他们对烟草的渴望。而另外一些志愿者会看一些与吸烟无关的视频作为对照。看完视频以后,他们的大脑被核磁共振仪器扫描。研究人员可以通过得到的数据以及已有的神经生物学知识,相当准确地预测出志愿者观看的视频是否与吸烟有关系。换句话说,在吸烟上瘾这件事情上,科学家已经可以开始解码人的大脑,仅仅通过观察大脑的活动就能知道志愿者在想些什么。
戒烟的秘密
核磁共振技术不仅能观察到吸烟者大脑的变化,还能发现香烟造成的大脑变化可以通过什么方法被逆转回去。
英国埃希特大学的研究人员发现,适量的运动可以减少香烟给大脑带来的影响。他们找到10个烟瘾患者,让他们戒烟15个小时以后再骑上10分钟的自行车。这些科学家发现,运动完毕之后,这些戒烟者脑部原本应该被激活的奖赏回路并没有出现很大的变化,这说明戒烟的志愿者并没有经历难以忍受的煎熬。研究人员猜测,之所以会出现这情况,一种可能是运动可以改善心情,减少戒烟带来的痛苦,另一种解释是运动增加了脑部整体的血流量,抵消了奖赏脑区血流量的增加。这项研究说明,运动也许可以帮助戒烟。
一些戒烟药物也有相似的效果。安非他酮原本是一种治疗抑郁症的药物。不过,精神科的医生们偶然发现,使用这种药物的抑郁症患者的烟瘾也消除了。于是,医生也会给烟瘾患者开出安非他酮药方,帮助他们戒烟。研究显示,安非他酮作用的大脑部位恰恰属于一个让戒烟者烦躁不安的区域。另一种戒烟药是产提克斯,如果戒烟的人使用了这种药物,他们大脑中与成瘾相关的区域的活动就会被降低,于是戒烟者也就不会产生剧烈的戒断反应。
科学家对吸烟戒烟与大脑活动关系的研究非常有意义,因为如果人们知道了与吸烟成瘾和戒烟反应相对应的生物学知识,就可以更容易找到针对性更强的戒烟疗法。也许有一天,科学可以帮助人们设计出更加有效的戒烟药,不过在这一天到来之前,想要戒烟的烟民们仍然需要一些毅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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