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草在线专稿 从爷爷离开,到现在已经四年了。有人说时光能带走所有的东西,痛苦,遗憾,喜悦或生命。但漫长的岁月里,总有些瞬间,总有些东西,能让你瞬间想起那个人,那一瞬,就仿佛有根针,轻轻在你柔软的心脏上扎了一下,那一下所渗出的血滴,我想就叫做“爱”吧。
记忆里的爷爷不苟言笑,也许是老革命的原因,爷爷的生活特别节俭。对爷爷来说,我们买零食,穿新衣都是浪费,小时候母亲没少因为宠溺我而挨骂。记忆里的爷爷除了去公园会会老战友,下下棋,打打麻将,最大的爱好就是抽烟了。爷爷抽的烟叫“大前门”,简单的纸质白色包装上,印着北京古城的城楼,屹立的城楼一如爷爷那一代革命的脊梁。静静的立在那里就有一种威严而不可欺的味道。儿时的我曾经好奇的拿爷爷的香烟拆开来玩,跟现在的卷烟相比,“大前门”的烟支相当朴素,就好像简单的用卷烟纸包裹住一根根黄金的烟丝便出售了一样。但是爷爷说,就是因为这样,特别能让他想起他和他的战友当年打仗的时候,身边没有成品的卷烟而直接用纸卷着烟丝来抽时的感受。每次抽起这样的“大前门”,伴着那浓烈的烟味,爷爷都觉得好像还在那一段浴血的青春中……
等我长大一些可以上学的时候,对爷爷最深刻的记忆就留存在那个每次上学放学都在窗口燃着烟,目送迎接着我的老人身上。他从没亲口说过爱我,但是每天的清晨,每日的黄昏,我都能穿过淡淡的烟雾看到那双严厉眼睛里的爱。爷爷双手的指甲因为长年抽着烟,染成了烟黄色,我时常趴在凉凉的大理石桌面看着这样的一双手为我做着南方所没有的各种面食小吃,从窗棂透过的阳光中,爷爷的双手仿佛把暖暖的阳光都揉进了白白的面里。那染上烟色的手指,也染过了我生命里对爷爷记忆的味道,爷爷走后,我再吃的所有面食,不论多么正宗,却都缺了那种爱的味道。
后来的我,去了遥远的欧洲念大学。在某个踩着轻响枯枝的深秋,时隔几年终于能回家的我,能想到给爷爷带的礼物也就是他常不离手的烟了。当我拿着精心挑选的新式卷烟递给爷爷的时候,他虽然笑着收下,可是整整一个假期我确没见他抽过一支。爷爷不离手的还是从我有记忆起就静静在那里燃烧的“大前门”。我问爷爷,爷爷说:“你带来的那外国烟,淡,抽不惯!”以前的我不是没怀疑过爷爷是因为节俭而抽价格相对较便宜的“大前门”,可是后来我发现,爷爷对这种烟的热爱里,一定,有一些是我所不懂的东西……
流年匆忙而过,如今我的生命还随着时光在长长的洪流中旅行,爷爷的生命却停留在了那一年的冬天。我至今仍不想刻意去回忆那个刺骨的冬天,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当你一直以为你会和某些人不分离的时候,他们停下了脚步,你却不得不向前走。你守护了我20年的光阴,却不能让我用同样的时间来继续保护你。人间仓皇百年,从今往后,我再回头是却再也不能挽住你的臂膀,虽然这臂膀撑起了我一个完整的曾经。
再后来的每年,来到这个烟雨朦胧的山谷,望着那一排排的石碑,从失声痛哭到笑着向你诉说着我最近的近况,每次来必然会给你带上你最爱的“大前门”,点燃放在碑前,那小小的一点明明灭灭的烟火总让我坚信着你一定能听到我现在所说的话。现在的商店,连“大前门”都不好买到了,就好像随着爷爷的逝去,属于他们那个年代的记忆也在渐渐消失。而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岁月披着袈裟,把爱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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