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草在线专稿 引:“皇上,您当政这些年以来,从不召见大臣探讨重要国事,这是不对的。”“皇上,您处事独断,不听大臣的话,是不对的。”“皇上……”
围观明朝官员“骂”皇帝
时间倒退到16世纪,明朝的正德皇帝、隆庆皇帝和万历皇帝,对这样自相矛盾的奏折,应该是很熟悉的。这几位皇帝肯定心里默默怨念他们的老祖宗朱元璋,因为他设立了“都察院”和“六科廊”这种监察与谏官机构。
这些科道言官们手上,看似没有任何决定权(实际上不然),但他们却有至高无上的骂人权力——他们骂皇帝可不是一道奏折骂完就算了,很多情况下,他们的奏章将会明发在“邸报”这种全天下官员以及稍有身份的人都能看到的原始报纸上面。一篇把皇帝骂出翔来的奏折,足以让他们名垂青史。
明朝是汉民族专制王朝文官制度的巅峰,而在这个巅峰上把骂皇帝再发挥到极致的,就是我们都很熟悉的海瑞。那道让他名垂千古的《治安疏》确实是酣畅淋漓。但除了正德、隆庆和万历,为何不说夹在中间的这位嘉靖皇帝呢?因为没有人敢那么说他,敢劝谏的,基本上都被打烂了屁股,该发配的发配,该见阎王的见阎王,足见这位君主之凶残。然而物极必反,大明朝公认最犀利的奏章,恰恰也出现在他的头上。
想到这,他的祖先与子孙可能会觉得自己运气好,至少自己被骂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没有不可掩盖的历史污点。按照正常情况,海瑞是必须要被杀掉的。可是嘉靖皇帝当时已经病入膏肓,加上文官集团(记住这个词,它很重要)的袒护,还来不及处置海瑞,他就一命呜呼了。在上书之前已经遣散家人备好棺材的海瑞,就这样捡回了一条命。
虽然如此,这件事也折射出嘉靖朝的监察环境,想上书可以,你有这个权利。但是,准备好棺材吧。
那些霸气的御史大牛们
在中华民族浩瀚的历史长河中,官职的名称经过了许多次变换。比如说同样表达“丞相”这个意思的,单官职就有“相邦”“相国”、“司徒”、“大丞相”、“宰相”、“中书令”、“同中书门下三品”、“知政事”等等。明清的“内阁大学士”、“军机处大学士”也大致相当。我们熟知的“相公”便是宋朝人对宰相的称谓,后来演变成对丈夫的称呼(此原理跟后世管老婆叫“领导”差不多)。表达“国防部长”的也同样不少:太尉、大将军、大司马、大都督、枢密使、兵部尚书……表达“财政部长”的:大司农、少府卿、治粟内史、三司使、户部尚书……
许多名字,流逝在历史的长河里,然而,表达“御史”这个概念的,从头到尾都是这两个字。虽然有过许多的延伸,比如《三国演义》里被张飞痛打的“督邮”,也属于御史的地方派驻官职,但这两个字,在漫长的历史之中经受住了考验。并且从第一个大一统王朝秦朝开始,御史们就站在了规则维护者的地位上。
实在由不得他不坚挺。在一没有军权,二没有政权的情况下,御史的地位,是靠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唐有魏徵,宋有包拯,明有海瑞,毫无疑问,都成了中国文人风骨的象征。
那么,御史的真正职权是什么呢?
在最早诞生“御史”这个称谓的战国时期,他们作为国君的侍从官,负责君王的言行记录,是史官的一种。从秦朝起,御史被委任以“主管弹劾、纠察官员过失诸事”,进而成为监察系统的代名词。
来看看御史大牛们曾经做过的事吧!海瑞我们前文已经说过了,再来看魏徵:
据《贞观政要》记载统计,魏徵向太宗面陈谏议有五十次,呈送太宗的奏疏十一件,一生的谏诤多达“数十余万言”。其次数之多,言辞之激切,态度之坚定,都是其他大臣所难以伦比的。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这一定理,由魏徵而载入史册。贞观二年,太宗问魏徵说:“何谓为明君暗君?”魏徵率直地回答说:“君之所以明者,兼听也;其所以暗者,偏信也。”
魏徵的上书偏激,大家早有耳闻。然而上书达人魏徵早已超越了这个境界,成为“上书偏激”这种习俗的维护者。有一次有大臣上疏激烈,唐太宗看了大怒,魏徵谏道:“自古上书不偏激,不能触动人主之心。”“所谓狂夫之言,圣人择善而从。”最后还强调说:“陛下最近不爱听直言,虽勉强包涵,已不像从前那样豁达自然。”
包拯,毫无疑问是大家最熟悉的古代官员。然而这里的谏官包拯,他的赫赫声名并不是因为在开封府办案。老包在当时最令百官头疼的,是他的弹劾。
据统计,在他弹劾下被降职、罢官、法办的重要大臣不下30人,有时为了一个人、一个案件往往反复上奏,火力之猛,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并且被他弹劾的都是当朝权贵。他7次弹劾酷吏王逵,顶住各方面的压力,最终把这个宠臣拉下马;他弹劾仁宗最亲信的太监阎士良“监守自盗”;他4次弹劾皇亲郭承佑,让仁宗几乎下不了台;他弹劾宰相宋庠,其人文采风流道德高尚,实无过错,包拯却弹劾他身为重臣却毫无建树,如同当今提的“庸官”、“不在状态”等概念。
包拯越弹越牛,甚至六次弹“国丈”,硬生生把仁宗宠妃的堂伯父张尧佐给弹下马来。仁宗专宠张贵妃,让她平庸的伯父坐“直升飞机”一年之内晋升4次,身兼财政部长、组织部长等4大要职。此举引起群臣争议,包拯首先冒出来弹劾,随后一些谏官也争相抨击。不料张尧佐的职位不降反升,这说明皇帝在力挺他。包拯见形势不对,3天之内又弹劾,甚至大呼“国丈”是“盛世垃圾,白昼魔鬼”,见没动静,包拯再弹,而仁宗也怄气了,一意孤行要把“国丈”提拔为“宣徽使”。激进者要求廷辩,要和皇帝面对面理论。在争执到达最高潮时,包拯一激动,站在仁宗面前义愤填膺滔滔不绝,唾沫星子溅了仁宗一脸,皇帝尴尬至极又窝火,拂袖而去。回宫后张贵妃问消息,仁宗冲她发了一通脾气:“包拯向前说话,直吐我面,汝只管要宣徽使!宣徽使!汝岂不知包拯御使乎!”
就这样,仁宗总算答应了后妃之家不得任两府的建议,又批评了谏官们在殿上喧哗失礼,生怕再出现过激行为,并规定以后奏对必须先申请。而张尧佐自感犯了众怒,以退为进,主动辞去了一些职务。事实上,皇帝只是缓兵之计,仅过了几个月又把这些要职委给“国丈”了。其实,君臣各退一步也就算了,包拯却非要让皇帝下不了台,继续弹劾,一弹再弹,最终把仁宗给弄烦了,不再动张尧佐的职务。后来张贵妃又香消玉殒,这场由包拯掀起的君臣拉锯战总算平息了。
包拯这股子牛劲让权幸大臣,甚至仁宗本人都有点畏惧三分,当时在官场流行一句时髦语“包弹”,为官清廉正派,就叫“没包弹”;贪官污吏就叫“有包弹”。
侧看监察制度的作用及分析
在正统的史学研究上,中国古代的监察制度是一种纵向权力监督模式,它有三个特点:
第一、对权力的监督是一种单向度的上下级隶属关系,即只能是上位权力对下位权力实行监督,同级别的权力主体之间的监督关系一般不很明显,更不存在普通民众对政府官员的监督。
第二、这种监督方式是一种整全的监督,即上位权力对下位权力进行全方位的监督,甚至在特定情况下,完全取代下位权力的运作。监督者和被监督者之间不存在明确的职能分工,只有权力行使范围的大小。
第三、在这种权力监督机制下,垂直纵向的权力层级呈现不断增多的趋势。因为权力没有分化,不能实现相互制衡的功能,但权力又不能过度集中,因此只有在纵向上设立众多不同级别的权力机构,使每一个级别的权力逐级缩小,达到以上御下的目的。下级权力需要上级权力来监督,后者又需要更高级别的监督,如此上推级别不断增加。中国古代的行政级别繁多复杂,与这种权力监督模式有直接的关联。
由于这些特点,在皇权强大,且皇帝开明的日子里,言官可以通过对地方的控制、对大臣的弹劾和对皇帝的直谏,发挥出应有的作用。然而,在秦朝以后的两千多年时间里,这样的“治世”实在是太少了。无论是皇帝昏庸还是权臣当道,都足以让整个监察体系抓瞎。
为什么会出现这个情况呢?
首先,古代整个监察制度的权力来源都是皇权,而皇权在几千年历史中,都是最不受制约的一种权力,这必然带动监察制度内部缺乏制约。因为缺乏制约,自宋朝以降,言官渐渐沦为了朝廷党政的重要工具之一,与原先的初衷显然背道而驰。
其次,监察制度虽然源于皇权,但科道官员本身却属于文官的一部分。与出身贫寒的锦衣卫、出身宦官的东厂、西厂不同,这些科道官员与行政官员一样,都是通过科举考试入仕。文官集团强大的潜规则,导致大多数官员必须“站队”,言官也不例外。因此,监察权,一直处于在皇权与文官权力之间摇摆不定的位置。没有稳定的权力来源,自然也就更加脆弱。
第三,从根源上说,监察制度,都是古代统治阶级为了维护自身的统治,而设立的“内部纠错程序”,它从来就没拥有过独立的执政权,也没有代表过新的阶层和利益群体。千百年来,真正维系“御史”血脉的,是一种道德风骨。虽然时有璀璨的星光闪耀,但放在政权的博弈场上,地位就十分尴尬:作为文官,上不能有效限制皇权;作为皇帝耳目,下无法对各个派别公正处理。
综合地说,古代监督制度,享有极其崇高的声望和地位,但从来不具备足够制约各方的独立权力。而且由于和实际政务脱离,且在更多时候,科道言官们处事的标准都是封建道德。可以说,中国古代政治,充满了道德审判和一刀切的情绪并延续至今,就是这种处事方式的遗产之一。
它留给后人的启示是,首先从伦理上,监察制度应该有独立的力量,而不是依附于某种权力(特别是被监察对象的权力),这样才能能够对被监察对象进行有效制衡。其次,监察制度应
廉心清风 筑未来沐黔烟 贵州烟草商业廉洁文化建设专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