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草在线专稿 赵一曼(1905年10月-1936年8月2日),原名李坤泰,学名、又名李一超,字淑宁,四川省宜宾市白花镇白花场村人,中国共产党党员,抗日烈士。就读于莫斯科中山大学,毕业于黄埔军校六期。赵一曼在担任满洲总工会组织部长期间,曾亲自领导过奉天启东烟草公司的工人运动,为烟厂播下了革命的火种。
那么赵一曼是如何开展烟厂工人运动呢?这里有两种说法:其一是赵一曼以烟厂糊盒工人的身份开展工运;其二是赵一曼以《申报》记者身份进入烟厂,并组织烟厂工运。到底哪一种说法正确呢?
第一种说法以2005年10月28日《辽沈晚报》发表的一篇《赵一曼曾在沈阳糊烟盒》为代表。文章陈述:据沈阳卷烟厂的一位职工说,她从老工人那里听说,赵一曼曾经在烟厂糊过烟盒。而这种说法也在很多文章中予以描述: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党中央从上海派赵一曼到满洲省委工作。赵一曼按照组织上的要求,与中共职工部部长金伯阳接上了头。组织上安排赵一曼做妇女委员,负责妇女工作。为此,金伯阳介绍她结识了英商启东烟草公司的青年工人赵兰芬、赵兰芳姐妹,并住到了她们家里。为了便于工作,赵一曼以江海燕的名字,通过赵家姐妹介绍,于1932年2月在启东烟草公司找了一份糊烟盒的差事,以此作为掩护,在工人中从事抗日救国的宣传活动。
赵一曼经常出入北市场红梅町一带的工人棚户区,宣传抗日救国的道理,启发工人觉悟,号召工人团结起来与日本侵略者作斗争。她揭露“ 万宝山事件”的真相,并愤怒地说:“这就是日本帝国主义企图占领东北的铁证。我们要团结起来,揭穿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罪行。”为避免活动多引起敌人注意,发生意外,当年4月省委决定让赵一曼离开烟厂。
这种说法从组织程序来说是可信的,但专门到启东烟草公司开展工运,则有存疑之处。据2010年《党史纵横》第4期记载:1927年10月24日中共满洲省委成立后,研究沈阳工人运动新形势,就定下奉天兵工厂、奉天纱厂、机车修理厂、英美烟草公司4个主攻方向。而赵一曼单独到烟厂当糊盒工人,势必会影响工运整体。所以,曾担任辽宁省党史学会常务副秘书长张大庸采访孙星五时,孙星五描述赵一曼是以《申报》记者身份进入烟厂,并开展工运的说法,则符合当时的工运形势需要。
孙星五是当年奉天特委宣传部副部长,从10岁开始就在烟厂当童工。据其介绍,赵一曼到沈阳是他给安排的住处。孙星五在回忆中介绍:1932年2月下旬,赵一曼从上海来到奉天,化装成上海《申报》记者,并持有记者证,利用这个身份进行合法活动。一天,她对孙星五说:“我得到烟厂车间看看工人是怎么做工的。”于是,孙星五把《申报》记者要来烟厂采访的消息以工会负责人身份转告给了厂方。厂方很重视,特派厂主管行政的副厂长接待赵一曼,陪同参观车间、工人饭堂。厂行政主管非常小心,恭恭敬敬地对赵一曼的提问进行回答,很怕《申报》曝光烟厂的坏事。
次日,孙星五被请到南市场赵一曼的住处,共同研究今后的斗争方向。赵一曼说:“我一进烟厂车间,烟味呛得我呼吸很困难,眼睛流泪,经常(在那里)工作的工人怎么能不得病呢?!”孙星五说:“多少年来工人们就这么混,厂子没给一点待遇。”“咱们从这个恶劣环境下手,争取改善工人的做工条件。”赵一曼说。
赵一曼接着说:“我们提出改善做工环境是合理合法的,不牵扯什么政治,是一种经济斗争,(这)在西方每年都发生无数次,一般政府不管这种事。”孙星五晚上立刻到家属宿舍进行串联,大家一致认为需要同厂子斗一斗了。随后,党支部和工会研究了一个合理办法,工人以哮喘病为由请假去看病,都说胸闷、呼吸困难做不了工。
3月下旬,卷烟包装车间陆续有工人请假看病,且日渐增多,致使卷烟工和包装工严重缺员,烟厂损失很大,厂方赶忙请来工会进行调解。孙星五于是代表工人提出要求改善生产条件,厂方也意识到这是一种软性罢工,持续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因此决定在车间安装大型排风装置,工人每天补助1角钱保健费,夜班发1张免费饭卡,重点岗位配发口罩和眼镜。
此后,在孙星五的联系和接应下,赵一曼先后来到进步工人、家属中开展工作。她通过座谈会的形式向工人、家属宣传日本侵略者在奉天的种种暴行,号召人们进行抗日活动。赵一曼还帮助工人学习礼仪和算账,工人们都称她“赵姐”。
当时的烟厂大量雇佣童工,这些童工每天干十几个小时的活,不仅工资待遇十分低,而且经常受到监工打骂。在赵一曼的领导下,工人要求减轻童工的劳动定额,保证童工的身体健康。他们采取了巧妙的斗争方法,通过关系在报道发出后,在社会上引起较大反响,迫于厂内工人和外界社会的共同压力,烟厂老板怕事情闹大,减轻了童工的劳动定额。通过这件事,厂内的工人大受鼓舞,工人运动得到开展。
为了进一步开展抗日斗争,赵一曼组织了“足球俱乐部”,表面上是进行体育活动,实际上为抗日活动做掩护,团结发展工人运动的骨干。为团结女工进行斗争,赵一曼还派一个叫李妹的共产党员组织了“姐妹团”,女工之间互相帮助团结起来。
之所以说孙星五的这段回忆可信度高,是因为当时在《盛京时报》发表了一篇《烟厂童工生活剪影》的报道,而赵一曼借用《申报》记者身份去安排报道事宜是非常恰当和方便的,所以可作为第二种说法正确的佐证。
张大庸采访孙星五时,孙星五已有80高龄,有些细节难免会有存疑之处。据孙星五回忆:1932年4月,据可靠情报,烟厂正在赶制一批高级香烟,是给关东军司令部特制的,提供给日本关东军一些高级军官。赵一曼指示“反日小组”成员,暗地里给这些香烟上洒水,结果很快就发霉长毛了。李妹领导的“姐妹团”还在包装香烟时放进一批写有反日口号的纸条。对此,关东军非常气愤,日本特务加强了对卷烟厂的监视。
赵一曼的另一个行动也引起了日本特务机关的注意,当时赵一曼组织“反日小组”成员在市区内散发反日传单,一些传单直接投到邮筒中,另一些利用黑夜散发,传单上写着:“中国人不当亡国奴”“日本人滚出东北”等。这几件事之后,日本特务不但密切关注厂内的工人运动情况,并加强了对工厂的管理。为保护党员和群众,党组织将李妹等党员调走。后来,党组织也在1932年4月末将赵一曼调往哈尔滨任总工会党团书记。
之所以有存疑之处,是因为启东烟草公司是英国人所办,非日本人所办,在英国人开办的烟厂中进行反日斗争,似乎有些牵强。之前的一些工运,赵一曼自己也说属于“经济斗争”,并不是“政治斗争”,这样在英国人开办的烟厂开展工运,才符合逻辑。不过启东烟草公司的确被日本人接管过,那是1941年12月8日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后的事,在奉天启东烟草公司备忘录中有明确记载。况且,为关东军司令部特制香烟,属于政治任务,而非经济任务。这样的政治任务,日本人自然会首选与启东烟草公司隔窗相望的日本官方烟厂——东亚烟草株式会社,又岂会将带有政治色彩的任务交给英国人开办的烟厂呢?假使是启东烟草公司制作这批特供烟,以当时启东烟草公司这样的最大型卷烟生产企业,也会有严密的质量检查系统,往香烟上洒水,并在香烟包装中放反日口号纸条,是很难出厂的。尤其是特供烟,出厂检查将会十分严密,绝无实施可能。
孙星五以80岁的高龄回忆20多岁时的事情,是非常有可能把时间和人物混淆的。从事件描述来看,很可能是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本人接管启东烟草公司后混乱时期的事情。事件的确应该会发生在启东烟草公司,只不过应该是在日本人接管后的满洲烟草株式会社时期,但这已经是赵一曼牺牲之后的事情。
赵一曼离开沈阳后,兼任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三军一师二团政委。1935年11月,在与日军作战中,赵一曼为掩护部队腿部负伤后在昏迷中被俘。2014年7月17日,中央档案馆公布了日本战犯大野泰治的侵华罪行自供档案。据大野泰治1954年11月笔供,1936年2月12日,在珠河县公署,从讨伐刚回来的警察队接收了两名女人,其中一名就是赵一曼。大野泰治“用手握或用鞭刺她的手腕弹伤,就共产党的组织和联络关系进行了将近两小时的拷问”。1936年8月,赵一曼英勇牺牲,年仅31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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