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佳节倍思亲。2013年春节临近时,我又情不自禁地回了趟娘家,当我看到娘家人又在为过春节做准备,顿时,打开了儿时记忆的闸门,特别是母亲做爆米花糕的情景又一次呈现在眼前……
我的娘家地处一个三面环山一面临水的小村庄。门前是一大片苍劲的松树,四季常青。屋后是一条被香樟树掩映的小溪河,静静流淌,常年不息。左右两侧布满了大小不一的水溏,点缀着静谧的村庄。 在那里,我渡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懵懵懂懂的少年和求知若渴的青年,留给我许多美好的回忆,但最令我难于忘怀的还是过年时母亲做的爆米花糕……
自打我记事起,娘家人过年的氛围十分厚重。每当到了腊月二十四,便称为过小年,小孩儿欢天喜地,终于盼到了过小年,又指望早点过大年,穿上新布鞋,新衣服,收到压岁小红包;大人们则忙得不可开交,家家户户便开始打扫卫生、置办年货。
有的用沙子炒花生、薯片、烫皮;有的用黄豆磨豆腐;有的用糯米打年糕;有的用草鱼剁鱼饼;有的用稻米炸米果……客家小吃淋琅满目、数不胜数,但难于忘记的还是母亲做爆米花糕的情景……
那时候,一般是父子俩或夫妻俩挑着爆米花机子走村串户到各村各户爆米花,老远就能听到爆米花师傅略带沙哑的“爆米花啰……爆米花啰……”的吆喝声。这时,不论我是在做寒假作业还是做游戏,我都会飞快地跑到母亲跟前,嚷着要母亲赶快去爆米花,母亲也总是吩咐我说:你快去排队!不大一会儿,麻利的母亲就会将大米连同一畚箕木炭或小木柴以及装爆米花的大布袋子或铁皮瓶子,拿到爆米花师傅那里等候……“砰……”,我用手捂住耳朵,伴着一声声炸响,看着一股白色的烟雾,望着白花花的米花,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妹仔子(客家方言指女孩子的意思),要学会做爆米花糕!”母亲便利用晚上时间做爆米花糕。首先是温火熬糖。只见母亲往大锅里倒入一碗水、一斤二两白糖,慢慢熬,熬糖过程中,母亲会不时用锅铲将糖水铲起,故意让糖水慢慢往下滴,母亲一边做着一边说,做爆米花糕关键是在熬糖时要掌握好火候,如果火候未到或过火了,爆米花就会散开来不能结成块,这样只能当爆米花拌糖的散米花吃。其次是按比例下料。说着说着,糖熬到了一定的黏稠度,只见母亲放入一个2分钱硬币盖的“柠檬酸”粉沫和锅里的糖搅匀,马上倒入11升(一种量米的竹制容器)爆米花,同时将灶里的柴火熄灭,将爆米花和锅里的糖和匀。然后是压实切块。米花起锅后倒入事先准备在餐桌上放好的四边标有刻度的小木框(俗称炒米格子)中,迅速用木滚筒将爆米花推平压实,尤其是四个角一定要压实压平,左推右压之后,等爆米花冷却下来,就结成了一块硬硬的“板”,再用磨得呈亮锋利的菜刀,依据米花格子上的刻度将米花“板”纵切成0.5寸宽的无数条直线,横切成4寸长的几条直线,切好后用手抓住米花格子的两个对角揣几下,揭开炒米格子,爆米花糕就做好了。最后是封存保管。这时,只见母亲麻利地将爆米花糕顺着切开的直线一溜一溜地移开,若是看见切得不直不好看的爆米花糕,母亲就拿给我们吃了,四角分明好看的爆米花糕,母亲则按照一层米花一层米花糕的顺序装进事先准备的铁皮瓶子里封实盖严,等过完春节再拿出来招待客人。
永远不会忘记那年,我第一次去外地求学,临走时,母亲特意把一包用塑料袋装好的爆米花糕放进我的行旅中,对我说,在外一定要好好学习、好好做人。我“嗯”地点了点头,喉咙里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似地说不出话来,因为我知道,那时,家里的粮食比较紧张,那包爆米花糕是母亲特意为我留的,因为母女连心嘛!
是啊,在我的记忆当中,在做爆米花糕这件事情上,母亲从未失过手。母亲做事历来都是到位到点、有板有眼、认真专注,她的处事为人态度,也一直影响着我走进学堂、走入社会、走向工作岗位。
如今,母亲已近八十高龄,加上腿脚不方便,已有好几年没再做爆米花糕了。到了过年,只有到超市购买爆米花糕,虽然爆米花糕里还添加了芝麻、花生等香料,但我总觉买的爆米花糕却远远没有母亲做的纯正、好吃。难忘母亲的爆米花糕,难忘母亲的处事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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