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真快,婆婆离去转瞬已有三载。然而,婆婆的一颦一笑,恍若就在眼前。忆起老人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间竟潸然泪下。真的,很想念婆婆在世的时候。
爱人老家在黄河北的浚县,距我上班的宝丰六百余里。遥想第一次迈进爱人家门,婆婆就紧牵着我久久不松手。我其实是个内向害羞的人,倒如冥冥中早已熟识般的,感到婆婆很是亲切随和。吃罢晚饭,婆婆拉着我的手,絮絮的拉家常,眼里满是柔情,我听得津津有味。
婆婆的身体一直不好,可以用骨瘦如柴来形容。听家人说,婆婆七、八岁时逃荒到山西,饥寒交迫,水土不服,致使手、脚弯曲变形,走路会有些趔趄,日常劳动非常吃力。但是瘦弱坚强的婆婆,硬是把五个孩子拉扯大,想办法让四子一女读书识字。过去家里有这顿没那顿的,全靠土里扒食过日子。特别是爱人上高中时,家里根本拿不出钱来。左邻右舍都说:“初中生也算是秀才啦,几十亩地正好缺人手,在家仨老人也轻闲一点。”但在婆婆的努力下,卖掉家里的粮食,东借一点,西挪一些,用佝偻瘦弱的身板儿,铺就了爱人的高中、大学之路。
每次和爱人回到老家,家里就象过年一样,屋里院内窗明几亮,被褥、床单干干净净,充满新鲜阳光的味道。婆婆总是拿出最好吃的,割肉、包饺子,买新鲜的果蔬。听到有小贩叫卖声,她总是快步冲出去,瞧瞧有无时令希罕的。有时趁我们不注意提上篮子,徒步去2里多地外的邻村,买她认为最好的食物---糖糕来招待女儿,老是怕我们一家人吃不好、睡不暖。
婆婆不但是七里八村传颂的好婆婆,而且也是左邻右舍伸大拇指的好媳妇。她婚后一直和婆婆生活在一起,从未听过和她婆婆拌嘴的事儿。婆婆不到六十的时候,就和老婆婆(家乡人称婆婆的婆婆为老婆婆)同住一张床以便更好照料,当时老婆婆已经八十多岁。婆婆伺候的无微不至,梳头、做饭、铺床、盖被,从无任何怨言,以致老婆婆九十多岁时依然耳不聋、眼不花。乡邻们更多地认为她们是母女俩,这样一直到老婆婆九十四岁去世。
我女儿是婆婆最小的孙女,出生前婆婆已年过花甲。婆婆戴上老花镱,亲手缝制小棉妖、棉被、被褥,甚至是尿布,尿垫都准备好,让老家的哥哥送过来。从那时起每逢入冬前,女儿的棉衣、棉裤、棉鞋,都会准时从老家邮过来。一零年婆婆的病渐渐重了,一次拉着我的手说道:“我老了做不了细致活了,孙孙的衣服让你姐做吧。”现在每年还能收到女儿全套的棉衣。
老家里生活艰辛,离我们这儿又远。我和爱人多次要公公婆婆过来住,婆婆都说家里活多而推托了。零九年春节,我们厂里加班不能回去,婆婆说很想我们,老是梦见她的小孙女,老两口这才来宝丰一次。女儿白天上学,晚上作业一大摊,只有闲下来才能和奶奶说话。那段时间,厂里加班加点赶进度,我和爱人也只有下班后陪她,其余时间公婆都是独自在家。小区的老人也不太多,加之她的家乡口音重,别人往往听不懂她的话。婆婆明显觉得落寞,哥哥们劝她回老家,仅住了不到半个月时间,不料竟是最后一次来宝丰。
三年前,勤劳一生的婆婆走完了她的人生路。在最后的日子里,即使她被病痛折磨着,也绝不发出一声,生怕儿孙们难受。后来发现床边墙壁上留下深深的指痕,才知道她被病痛折磨的厉害时,只有用手抓挠墙壁来减轻病痛。记得有人说,父母是我们儿时的大树,当真正理解她们的强壮挺拔时,这棵大树早已饱受风霜雪雨,更加需要儿女的呵护照顾啊!
透过模糊的目光似乎看到:夕阳下,晚风中,一对母女手拉着手,母亲絮絮地讲这讲那,女儿听得津津有味。我坚信,善良、勤劳的婆婆,在天堂里定会远离痛苦饥寒,永远幸福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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