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艺术团准备参加社区的消夏晚会,团长指名让我的老伴独唱一首歌曲。由于她的音色和音域属于中音,适合唱男声歌曲,于是选择了郭颂的《新货郎》。演出前夕,全家人围坐在一起,为老伴“审查”节目,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为了烘托欢乐气氛,我给他们出了一个谜语:“南山来个铜猴猴,冒罢烟儿磕头头。”众人听罢都不知是何物,嬉笑着说我瞎编。于是,我脱口唱出:“汉白玉的烟袋嘴呀,乌木的杆儿呀,还有那净明瓦亮的烟袋锅儿啦哎呀……”全家人恍然大悟,异口同声喊出:“旱—烟—袋!”
是的,这个几乎消失于人们视野中的物件,即将退出历史舞台。但说起旱烟袋,父亲抽旱烟的影像又浮现在眼前。
父亲一生酷爱抽旱烟,特别是对烟袋的选择分外上心。他的烟袋有两种:一是长杆的,约有40厘米,在家里用;一是短杆的,只有15厘米左右,是出门、干活用。父亲对烟袋的部件是经过精心选择的,烟嘴用的是绿色的翡翠,他说翡翠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独特气质,彰显了主人的品位。烟杆是乌木的,这种木料纹理清晰,光亮如漆,而且不腐、不蛀、不褪色。但这种木料价格不菲,当时一双乌木筷子还很值钱呢。烟袋锅用的是白铜,这种金属质地坚韧,不易划出伤痕,被称之为上品。与烟袋配套的还有烟钩、烟扦子、烟口袋,父亲每天都要用烟钩把烟袋锅里的污垢清理一遍,使其光泽依旧;用烟扦子将烟杆里的烟油清洗干净,以保持畅通。烟口袋是夹层的,里子是帆布做的,为的是耐磨;面子是斜纹布做的,上面还绣了一朵牡丹,系在烟袋上甚是美观。
父亲早年就得了气管炎,从我记事起,每天拂晓就看到他手握烟袋,肘依靠枕(一尺见方的正方体枕头,供人们在炕上休息用),在炕头边抽烟边咳嗽。我十分不解地问母亲:“父亲咳嗽得这么厉害,为什么还抽烟?”母亲忧心地告诉我:“你大(方言,爸爸之意)气管不好,每到早晨嗓子里的痰吐不出来,憋得难受,必须抽烟引发咳嗽,才能把痰吐出来。”父亲告诉我,旱烟是最利痰的,没有它非憋死不可。我想,这也许是父亲钟爱旱烟袋的缘由吧。
由于父亲喜欢旱烟,因此我家的杂货店,烟叶从未断档。他不辞辛苦亲自到保和少野马图采购烟叶,说是那里的种植和晾晒技术好,烟叶的口感绵软。成捆的烟叶购回后,父亲予以精心的加工,先是把烟梗去掉,手工揉成碎末,再喷上白酒置于阴湿之处,过几天才出售。每当顾客询问烟叶价钱时,父亲总是一声不响地用自己的烟袋装上烟叶,然后用衣襟擦拭一下烟嘴递给顾客,这就是先尝后买。一来烟叶确实不错,二来用父亲漂亮的烟袋抽完后,不好意思不买,所以鲜有顾客空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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