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在整理房间时,发现了父亲的戒烟器,本以为父亲把它带回了老家,没曾想它终被父亲撂下了,还安安静静地躺在柜子里。去年冬天父亲患了严重的支气管炎,咳嗽一个多月不见好,医生说是吸烟过多所致,要求父亲戒烟。这可难为了父亲。父亲这一生没有别的嗜好,就是爱抽烟,尤其酷爱叶子烟。现在怎么能说戒就戒呢?远在上海的姑妈听说了此事,连忙买了戒烟器寄来,让父亲想吸烟时就用戒烟器。开始父亲很有兴趣,想抽烟时就用戒烟器“吧嗒吧嗒”地抽起来,戒烟器上绿绿的火光也闪烁起来,“烟叶”的清香也随之弥漫开来。可是好景不长,一个月不到,随着父亲病情的好转,他便把戒烟器丢在了一边,还唠叨“几大百买个这东西有什么用,一点味道都没有”,便又一如既往地慢腾腾地取出叶子烟,仔细地裹好烟叶,放在已伴随他多年的乌黑锃亮的烟斗里后便“啪嗒啪嗒”地抽起来。烟雾升腾中,父亲脸上的皱纹慢慢舒展开来,像开在山野上的一朵有些干瘪的野菊花,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在我儿时的记忆中,父亲每次从田间地里劳作回来或者饭后,都会卷好叶子烟,悠闲地抽上半天。那时家里经济条件差,母亲给父亲买的都是几元钱一斤的下等叶子烟,而且要父亲定量。我工作后经济不再窘迫,接父母来城里同住,想借此机会好好孝敬双亲。凭借我对叶子烟不多的了解,认为叶子烟对身体的危害严重,于是早早买了两条软云烟放在家里等父亲来后慢慢抽。本想父亲会高兴,会渐渐改变吸烟的习惯和口味,可父亲来后没几天又抽上了叶子烟。为此我有些生气也有些迷惑,一再追问,父亲才说他让一个朋友卖掉了软云,重新买了叶子烟。我以为父亲心疼钱,父亲却说叶子烟的口感纯正劲儿大,抽习惯了,也尝试换过几种牌子的纸烟,可都没叶子烟抽着舒服。
后来我在网上查阅到叶子烟的焦油含量比烤烟低,常用具有祛痰的功效。于是便对父亲抽叶子烟不再反对,只是每次都会给他买几十到一百多元钱一斤的上等叶子烟。每次接过烟,父亲都会微笑着说:“还是我闺女懂我呀!”
父亲的叶子烟情结,亦如我对文字的情结,除了理解支持尊重,我还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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