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琳是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控烟办副研究员。她对《中国科学报》记者说,尽管没有全国性的数据,但是局部地区调查结果显示,青少年吸烟已经出现多个危险信号。
一个最为明显的信号是,2009年底,他们对中东西三个城市的抽样调查结果显示,青少年现在吸烟率达12.5%,比《2008年中国控制吸烟报告》的11.5%高出一个百分点。
“这些指标值得警惕。”肖琳说,“青少年是我们的未来,如果他们吸烟率在上升,我们很难保证将来会怎样。”她希望家庭、学校、社会共同努力,以组合拳的形式保护青少年免受烟草危害。
危险信号闪现
在肖琳看来,青少年吸烟中已经出现多个危险的信号:青少年现在吸烟率上升、尝试吸烟年龄提前、女学生吸烟率超过成人女性吸烟率。
2009年年底,肖琳团队展开了一次针对青少年吸烟状况的调查,选择中东西的三个城市——太原、杭州、贵阳进行随机抽样调查,样本人数为1万人。
2011年5~6月,中国控烟协会也在我国11个省38839名在校中学生和6503名教职人员中开展了中学生烟草使用情况抽样调查。
虽然上述两项调查在不同省区展开,但是两项调查的结果显示,青少年现在吸烟率均比《2008年中国控制吸烟报告》公布的数据有所上升。而肖琳团队的抽样调查是在更严格的定义下进行的。
在《2008年中国控制吸烟报告》中,对现在吸烟率的界定是,过去30天吸过完整的一支烟,而肖琳团队使用的定义是:过去30天,你是否在吸烟。这更加接近成人的概念。
即便在这样严格的框架下,青少年现在吸烟率还是升高了。中东西三个城市抽样调查显示,青少年现在吸烟率为12.5%,中国控烟协会的调查结果则是15.8%。而在《2008年中国控制吸烟报告》中,青少年现在吸烟率为11.5%。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还有几个危险的信号已经出现。其一,尝试吸烟年龄在提前。中东西三个城市的调查结果是,初中生吸第一支烟的平均年龄是9.5岁,早于1999年时9.8岁。其二,女学生吸烟问题让人担心。中东西三个城市的抽样调查显示,女学生吸烟率达到3.2%,超过了成人女性。而“今后一年可能会吸烟”的比例为3.8%,“以后可能会吸烟”的比例达到4.9%。
“这些数据整体上提示我们,状况不容乐观。中国青少年现在吸烟率可能在上升。”肖琳解释,之所以强调“可能”,是因为缺乏全国性的调查数据,只能从局部地区的数据来推测这种可能性。她呼吁建立一个全国性的吸烟监测系统。
全球控烟研究所中国分中心主任、中国控烟协会副会长杨功焕则对《中国科学报》记者表示,青少年现在吸烟率上升实际上已经是一个明显的事实。
多重因素交织
事实上,青少年吸烟率上升的态势早在《2008年中国控制吸烟报告》中就已经呈现,4年多过去,这一态势仍在持续。在这背后则是多重因素的交织。
“最重要的因素来自烟草广告。”杨功焕说,烟草公司把青少年作为未来的客户争取,一些烟草公司“控烟”的口号实际上则是“促销”广告。
例如,有烟草公司的一则口号是:吸烟是成年人的选择。“但是大家都知道,青少年渴望长大。这是针对他们的心理展开的。”杨功焕说,这是烟草企业在有意识地培养。
上述中东西三个城市的调查结果也显示,青少年对烟草广告的感知率高于成人的3倍,达到89%。烟草广告对于促使青少年吸烟具有正相关的联系。
“我觉得和成人这个大环境有关系。”肖琳认为,青少年吸烟具有很大的“习得性”。成人社会里,把香烟当成礼品、社交手段等概念已经侵染了青少年。
过去几年,尽管中国签署了《烟草控制框架公约》,但由于烟草消费的积重难返和部门利益的驱使,中国成年人控烟状况并未有所改观。
针对青少年吸烟的监管,则存在诸多漏洞。最初,为了保护青少年免受烟草危害,中国在《烟草专卖法》、《未成年人保护法》等多部法律中均制定了相应条文。
《未成年人保护法》就明确规定,禁止向未成年人出售烟酒,违反规定者将由主管部门予以行政处罚。
不过,诸多的法律条文并没有得到有效的执行。中国控烟协会公布的一项调查内容显示,吸烟的学生中,烟草来源排在第一位的是“自己购买”。
“虽然有这么多规定,但没有实施细则,也没有检查。”杨功焕解释说,“这种法律的操作性很差。简单来说,谁来执行?如果真正要有执法,这些规定就不应该是如此简单分散的一句话式的条款。”
作为监管部门之一,卫生部、教育部曾在2010年联合发文要求中小学校室内及校园全面禁烟,但由于随后没有对中小学校展开暗访,因此禁烟效果难以评估。
不过记者调查发现,情况不容乐观。
“你们学校学生抽烟吗?”“我认识的80%都在抽。”“老师不管吗?”“怎么管?”
这是记者和贵州东部某所高中一位高二学生的简单对话。对此,这位学生的班主任也感到为难。他在电话中抱怨说:“你知道,下课后就看不到人了,学校外面那么大,随便都可以买到烟,很多孩子父母都外出打工,怎么管?”
实际上,包括卫生部部长陈竺在内的控烟人士希望大幅度提高烟草税,但这项提议遭到多数来自烟草企业甚至其主管部门的阻挠,一个理由就是急剧影响国家的税收。
卫生部主管的一个控烟组织——新探健康发展研究中心主任王克安对《中国科学报》记者表示,国际上对香烟所征税率达70%的水平,而我国为45%,因此还有提税的空间。为了防止烟草公司的内部消化,应该税价联动,提高香烟的零售价格。
“价格提高了,由于没有很强的支付能力,青少年就不会那么容易得到香烟。”王克安认为,此举对预防青少年吸烟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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